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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舒服。

    若素小声的抱怨:“这样好像我是小孩子。”却没有甩开他的手,反而很舒服一样侧过脸去,拿脸颊蹭了蹭他的手心。

    任宣低笑,“你本来就是小孩子,嗯?”顺道捏了一下她的脸。

    手指下的肌肤触感细腻,是年轻女孩子所。特有的

    她的年华徐徐绽放,他却已经不为人知的老去。

    看她喝完了一杯咖啡,任宣忽然烦躁的一推椅子,起身结账离开。

    不知道他为什麽一下子情绪变得如此糟糕,若素楞了楞,跟著出去。

    幸好这股无明火来得快也去得快,到了去放狗的时候,任宣心情又好了起来。

    他情晴不定,时常莫名其妙的发怒又莫名其妙的高兴起来,时间长了,若素连猜都懒得猜了。

    比如此时。

    若素坐在树荫下,看著糯米糕追著因为懒惰而死肥死肥的月饼死命跑,旁边是搞不清楚状况的豌豆黄跟著兴奋的来回跑,正看得唇角微挑,冷不防手腕一下被他抓住,她只来得及侧头,就被他深深一口咬下来,手腕上赫然立刻出现一圈整整齐齐的牙痕。

    她挑眉看他,他亦挑眉看她,若素看了他一会儿,若无其事的把手收回来,审视了一圈牙印,淡定的说了一句,牙口不错,应该暂时不用担心蛀牙问题。

    任宣正要反击,忽然听到她手机响了,若素看了一下号码,发现是瞬花打来的,她对任宣比了个手势,让他安静,接通了电话。

    瞬花的声音透过无线网络,渗透入她的听觉。

    瞬花有非常好听的声音,和任宣那种黏腻色情,异常适合在耳边呢喃爱语的牛郎音不同,瞬花音质干净清澈,柔和得让人安心。

    瞬花没有多废话,直接进入重点,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你现在在哪里?

    若素说我在外面公园放狗。瞬花第二句话立刻钉上,任宣也在吧,让他把车子开回去,我来接你。

    还没等若素反应过来,瞬花第三句话就彻底把她打懵了

    瞬花对她说,以宁回来了,我载你去接他。

    这一句话下来,若素整个人就木掉了,她机械的告诉瞬花她在那里,转身招呼了狗上车,拜托任宣把车开回去,就张了张嘴,却什麽话都没说出来。

    看著她一副傻兮兮的样子,任宣知道问也问不出来,哼了一声,也不说话,过了大概二十分锺,看到一辆银灰色的商务用奔驰呼啸而来,华林从里面钻出来跟他点了点头就当打招呼,拽著若素上了车。

    哎呀哎呀,有点想跟踪过去呢。

    任宣看著前方很快消失在自己视线里的车,下巴,冷哼一声,打消了自己卑鄙的念头,掉转车头,回家。

    啊啊,回家,他居然会用上回家这个词呢。

    想著自己刚才的用词,他冷笑起来,脸色慢慢郁了下来。

    第三十九章

    被丢进车里,华林没有说话,若素也没有说话,她坐在後排,脸埋在手臂里,心里一片纷乱。

    “他”回来了,那个人回来了。

    明明不是已经不喜欢了吗?已经告诉自己,那绝对不可能的爱情早就该了断了不是吗?

    那她现在为什麽还要这麽可笑的蜷在这里,动弹都困难?

    她模模糊糊的想著任宣,想著那只银毛狐狸一张笑得懒洋洋无比欠扁,但是在阳光下看起来却很温柔的笑容,才觉得火烧一样的心里慢慢缓过来。

    任宣任宣任宣任宣……

    她现在喜欢的是人任宣。

    这个想法给了她一种近於无形的力量,心头纷乱慢慢平复了下来。

    华林单手扶著方向盘,从後视镜里看到那个素衣女子终於慢慢抬起头,虽然脸色还是略有苍白,但是已经不那麽慌乱了之後,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说道:“等会看到以宁,就说你和我是偶然在一个标会上认识的,我看到你的名片就想起来你了。”

    她茫然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明白华林是在叮咛她,不要露出马脚。

    想想也对,那个人并没有介绍过他们认识,他们一起出现在机场,是需要一个理由,因为被救了而认识这件事,说出去她绝对自己会被立刻关到太平洋上某个荒岛,再也不许出来。

    这样一来,又从侧面再次肯定了瞬花对她好,救她,和那个人没有关系。

    心底放松一点,她的面色又好看了不少,瞬花从後视镜里斜睨了她一眼,又叹了口气,“至於任宣……你自己看著办吧。”

    对,还有任宣,这也是个麻烦事。若素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暗骂为什麽只要和那个人沾边,她就开始脑筋迟钝呢?

    正想著时候,已经到了机场,华林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短信,开入地下停车场,在一群扑向车阵大包小裹的人流里逆向而行,片刻後,在一看起来很适合电影里接头场景,不起眼的柱子後面,找到了自己的目标物。

    在那柱子背光的後面,有两个男人正以一种和机场毫不搭调的悠闲姿态一坐一立。

    一身白衣的男子姿态优雅的斜坐在巨大的行李箱上,左手是一份报纸,右手是一罐咖啡,他身侧是个黑衣男子,靠在柱子上,动作和他几乎如出一辙,只不过是右手报纸,左手咖啡。

    “……他们在拍黑白无常的海报吗?”华林几乎绝望的低喃一声,白衣男子听到声音,抬头向这边看过来。青年有著一张极其清雅的面容,一双桃花眼温柔多情,看到他们两个,便好看的眯起来,眼波流转,便是一段天然风流。看到白衣青年抬头,若素抢上几步,有些拘谨的微微颔首,叫了声萧大哥,对方回了她一个温和微笑,她才有些怯生生的抬头看向那个依旧埋首在报纸里的黑衣男人。

    仿佛感应到了她的视线,黑衣男子从报纸里抬起面孔,和白衣男子的天生风流顾盼、华林的秀丽天成不同,男子有一张对比他们来说稍嫌平凡的脸,气质温润,如一方没有任何纹饰的羊脂白玉。

    若素看著黑衣男子,一时之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麽好,对方看著她笑起来,慢慢把报纸叠好放在行李箱上,朝她拍拍手,“小公主怎麽不过来?嗯?”

    看到男人那种自己万分熟悉的面孔时,若素心里一悸,却发现并没有自己最初预想时候来的严重,脑海里盘旋著任宣那似笑非笑的脸,她张了张嘴,细细的说了声什麽,男人微笑,侧了侧头,指了一下自己的左侧,“忘记了吗?到我的左边来说。”

    若素想起来男人右边的耳朵是失聪的,她啊了一声,有些歉疚的走过去,伏在男人特意弯低的身边,低声道:“欢迎回来,阿宁。”

    男人揉了揉她的发顶,毫不客气的把大的行李箱丢给华林拖,自己拖起另外一只,白衣男人笑眯眯的拉住若素的手,一行四人向车子走去。

    “话说你们居然早到了,真是太过分了。”华林抱怨著,啧啧,飞机只听说过有晚点的,哪里听说过有早到的,结果这两位爷的飞机就早到了,害他临时被抓出公差来接人。说著说著,华林敏锐的察觉到四周情况有所不对,他迅速的扫了一眼四周,发现四周的人集体齐刷刷的朝这边看,露出一种蠢蠢欲动一般的奇怪表情,忽然想起来什麽一样,陡然转头凶狠的瞪著白衣男子,对方看他回头,脸上就浮出一个清雅笑容,眼角眉梢俱是多情。

    华林惨叫:“……你没戴墨镜!!”

    “还是坐经济舱过来的。”黑衣男子拖著行李箱,一副相当淡定从容的表情。

    “──!”华林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在周围那群似乎某种忍耐已经到了临界点,逐渐开始围上来的人们彻底包围他们之前,拔脚狂奔!

    就象启动了什麽开关一般,人潮汹涌著加快了围上来的速度,另外三个人也只能跟在华林後面开跑──

    跟著狂奔声一路回荡在空气中的,是华林继续的惨叫:“萧羌!张以宁,你们这两个死有钱人为什麽要坐经济舱回来!”

    “哎呀哎呀,华总您这话就不对了啊,我可是穷人呐。”白衣青年似乎跑得很愉快的样子,笑意盈盈,还不忘第一时间用外衣把若素包起来,以防她被拍到──从开跑的一瞬间,闪光灯已经接连闪烁了。

    黑衣男子的声音相当气定神闲,语音诚恳温厚,说出来的话却让华林想一脚灭了丫,“唔,我的话,一想到能看到阿林你困扰的脸,就觉得很有趣吧。”

    “……”拖著大箱子狂奔的华林终於说不出话来了。

    逃命一样奔上车,华林发动车子,一连串媲美专业赛车手的漂移切道,干净利落的甩开了有意尾随的几台车子。

    “……你们两个真是天灾人祸!”确定没有人尾随了,华林放慢车速,才腾出来咬牙切齿的时间。

    “跑一跑有利於身体健康啊,华总。”白衣男子笑眯眯的说,华林从後视镜里剜他一眼,不过想一想,连他自己都觉得刚才逃窜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拍拍方向盘,无奈的笑了起来。

    第四十章

    第十四章

    两个男人也笑了起来,若素上车的时候本是被白衣男子拖入後座的,直到车速慢下来的现在,她才手脚并用的从白衣男子怀里爬出来,她没听到刚才华林说了什麽,顶著跑得乱蓬蓬的头发,左右看看,样子可爱得象个小动物。

    黑衣男子在副驾驶位上转过身,看到她的可爱样子,不禁伸手弹了弹她的鼻尖,弹完之後又觉得不过瘾,又拧了拧,笑出声来。

    若素捂著鼻子,看著黑衣男子悠闲的笑容,小心的蹭过去,红著脸凑到他的左侧,小小声的又对他说了一句已经说过的话,“欢迎回来……阿宁。”

    看,现在她可以这样正视他了,也能对他发自内心的微笑了。

    再看到他的面孔之前,她以为自己挺不过去,一定心疼如绞,哪知看到了他,却比预料中平静从容百倍。

    她这个时候,心中念的是那只银毛狐狸的名字。

    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由衷觉得,喜欢上任宣,是一件如此好的事情。

    因为任宣,她面对他,第一次可以如此真心的笑出来。

    很舒服的被黑衣男子抚著头发,她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念著,任宣任宣。

    她在此时此地此刻,第一次的希望,任宣也能一样喜欢自己就好了。

    这个时候,车厢内四个人,分别是,华林,东环本城分部总经理。

    ──白衣男子,新料影帝萧羌,东环董事;黑衣男子,东环董事长,张以宁──

    以及,zs投资开发部助理,安若素。

    这一天,若素直到深夜才回到住处。

    不是华林送她回来的,任宣站在百叶窗前,敏锐的察觉到这一事实。

    车里的人并没有下车,他安静的看著那个素色女子从车上下来,从他的角度看不太清她的表情,但是,却知道她是开心的。

    因为她整个人的气氛都变得轻松活泼起来,全然不似她最开始离开时候那麽凝重。

    他看到若素进了楼门,过了片刻,屋门打开,啪的一声轻响,客厅的灯打开,楼下的车子才发动引擎离开。

    “……”目送著车子开远,他转过身,身後的女子正好按开卧室开关。

    两人无言相对,从黑暗到满洒光明。

    那个女子安静站在门边,脸上的笑容是甜美柔和的,任宣忽然就不爽起来,他哼了一声,自顾自的上床躺好,想了一想,一手抓住要跳下去迎接主人的豌豆黄,一手抓住月饼,强行把它们按在怀里,不给若素抱。

    若素啼笑皆非,安静跑过来摇尾巴的糯米糕,径自去洗漱,洗漱完毕,把他从床上拖起来,赛到浴室去洗澡,任宣和她闹别扭,把月饼和糯米糕绑架进浴室,若素叹气,开门进去,把两只毛皮上溅了水的狗狗放出去,自己挽起袖子,给他洗头。

    这回任宣没有拒绝,他气哼哼的坐在小凳上,若素挽起袖子,小心弄湿他的头发,倒上洗发露,慢慢揉搓起泡。

    “把眼睛闭上,会弄疼眼睛的。”她声音柔和。

    任宣哼了一声,闭上眼睛,感觉到女子纤细的指头柔软的揉搓著他的头发,力道柔和,让闭上眼睛的狐狸先生很是享受。

    耳边是水声和泡沫摩擦的声音,若素的声音传递过来是略微有些模糊,她说:你生什麽气啊?

    任宣没好气的回答,不知道。

    他是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还会生气麽?啧啧,笨女人──完全不考虑自己的任是否合理,狐狸先生如此一厢情愿的下了定义。

    冲去他头上的浮沫,若素低声说:“呐,我今天遇到我曾经非常非常喜欢的那个人了……”

    任宣没有立刻接话,他哦了一声,安静听她继续说。

    若素就絮絮叨叨,慢慢的说。

    她的叙述有点乱,时间上是颠倒的,一会儿是今天他依然很健康,一会儿小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他,还朝他脸上丢泥巴之类的。

    任宣也不说话,也不吭声,就安静的听著她说。

    冲著泡沫的水有一点渗到眼角,微微的疼。

    用一块毛巾包住他的头发,柔和的擦干,若素忽然低低说:“任宣是个温柔的人呢……”

    “……因为我安静听你唠叨吗?”头发上的水擦得差不多,他顺势转头,若素看著他,柔和微笑。

    那一瞬间,任宣忽然就有错觉,觉得她就要对自己说喜欢这两个字,但是她却只是从容的笑著点点头。

    “嗯,因为你听了我唠叨以前喜欢的人,都不会烦,而且,最重要的是,你不会问我关於那个人的问题。”

    “……我问了会怎样?”

    “我会很困扰,因为我会犹豫要不要告诉你。”她轻声说著,“谢谢你不让我为难。”

    若素把他拖起来,开始朝外面推,在进卧室的一瞬间,若素的声音低低的,“对不喜欢的女孩子都能这麽有耐心,所以我才说,任宣,你是很温柔的人啊。”

    一刹那,任宣猛的一转身,若素正推著他往里走,一个失力,就跌倒他怀里。

    任宣几乎是凶暴的钳制住她的下颌,要她抬头看向自己,若素不知道他发什麽疯,茫然看他,他过了片刻,一点点松开指头,声音是沈的:“……我喜欢你。”

    说完之後他自己也惊了一下:在他的预想里,即便是假话,他也不打算对她说这句话的啊,但是他是个本能动物,尤其是在感情方面一向都是身体比头脑先行,说完这句,他虽然心惊,却也不打算收回,一双细长眼眸紧紧盯著她,直到对方冷冷的说了一句放开我,他哼笑,反而更加用力的钳住才刚刚放松一些的下颌。

    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了指印。

    若素皱了下眉,她看著任宣的眼神严厉了起来,然後,她握住他的手腕,慢慢拉开。

    作为一个调教师,她的力气一点都不小,她用上力气,任宣也攒了攒眉,慢慢松手。

    她以非常冷静的态度,回复了他的话,“抱歉,我不相信。”

    说完,她转身走向床铺,展开被子,说道:“睡吧,很晚了。”

    那一瞬间,被她晾在外面的任宣觉得自己恨不得一把掐死她算了。

    她居然说不相信……她居然说不相信!!

    但是他什麽都没做,他看著那个躺下之後背对她的女子,忽然心底就泛起了一点苦涩微凉。

    不知道为什麽苦也不知道为什麽凉。

    他怔怔的看著她,直到天明。

    背对著他的女子,张著眼睛,也是一夜未眠──她甚至动都没动。

    第四十一章

    目送若素上楼开灯,张以宁才驾车离开,等出了小区,他单手扶著方向盘,忽然开口,慢慢说道:“阿林,你和阿素熟吗?”

    华林坐在後座,听到这一句,心里陡然一惊,含混答了一句:“还好吧。”

    张以宁点点头,没说什麽话,只是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方向盘。

    他那辆极容易被误认为奥迪a6的银色奥迪a8无声滑入高速车道,张以宁没有再说话,华林却隐隐觉得有一股微妙的窒息感从驾驶座上散发开来。

    过了片刻,在一个干净的切道之後,张以宁忽然开口:“她手腕上有咬痕。”

    华林冷汗立刻顺著脊背慢慢滑下。

    张以宁甚至没有从後视镜里看他,只是一心一意的看向前方,“不过算了,她本来就是到了这个年纪,而且我相信这孩子有分寸。”

    说完这句,他就不再说话,专心开车,华林却非常清楚,他刚才那句话意有所指。

    张以宁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别折腾得太出格,只要别太出格,他能包容的就都包容了,但是,一旦出格,那麽,就各自紧一紧皮,自求多福吧。

    据他对张以宁的认识,还肯警告你,至少代表了他暂时不想真的针对你做什麽──他要真想出手,向来是不声不响直接做掉,被他玩垮的人从来找不到罪魁祸首,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华林知道他没看自己,但是还是勉强一笑,他看著後视镜里映出的专心开车的男人的脸。

    张以宁依然看著前方,忽然,他慢慢的笑了。

    “你喜欢阿素对吧?”

    被这样一说,那本来已经快挂不住的笑容反而一下自然了。

    他是谁?洞开的瞬花,东环的华林。

    多少年爬滚打出来,哪里是这麽容易就被压制的。

    他会有那麽瞬间的手足无措,是因为关心则乱,现在挑明了,就算是张以宁,想从他这里占到什麽便宜去也基本是不可能。

    他单手撑著下颌,斜靠在车窗上,唇角微挑,漆黑笔直的微长发下,一线殷红流光若隐若现,他似笑非笑,答道,“你觉得呢?”

    张以宁终於从後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後座的男人无所谓的对他一勾唇,张以宁也一笑,沈稳道:“觉得不错。就丈夫人选,你比任宣合适多了。”

    任宣的事他已经知道了。

    华林没有说话,等待张以宁掀开底牌──这个男人当他肯吐露一点想法的时候,就代表他必然握著决胜的底牌了。

    那麽,他就需要猜一猜,他手里的底牌是什麽。

    张以宁到底知道多少?比如,他和若素都是 癖异常者这点,他到底知不知道。

    华林觉得自己嘴唇有点干,张以宁耸肩,“如果你认为我连她和任宣同居这件事情都不知道,那麽我也未免太失职了。”说完,他这次不是从後视镜里看他,而是当红灯时分,真的回头看向他,“其余的,我可真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他什麽都知道了。华林不动声色的淡然一笑,心底却泛起了惊涛骇浪──

    他能感觉到自己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s也好,m也好,都不是什麽光明正大能说出口的名词。

    这个社会现在可以接受情妇第三者婚外恋一夜情甚至於同恋,但是对於s或者m这样的癖异常者,却都是完全绞杀。

    他自己也就罢了,问题是若素,她是那样几乎以面前这个人为最高的行为准则,而没有人比他还清楚,张以宁多麽危险。

    他几乎不敢想象,如果若素是调教师的事情被知道,那麽最後会变成什麽样的结果。

    那麽,他现在知道的部分,是仅止於自己,还是若素?

    他不敢试探,畏惧於如果张以宁还不知道,他的试探会给他怀疑,进而让他调查。

    他什麽都说不出来──

    看他不说话,前面红灯熄灭,张以宁重新发动车子,转过头去看前方,声音温厚如玉,“我都说了我什麽都不知道,你不用担心的,阿林。”

    华林只觉得浑身恶寒──

    自从“告白未遂”的那天开始,若素和任宣之间就陷入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关系。

    任宣拒绝若素的碰触,若素之前给他订下的约定全部作废,明显是不再接受调教的样子。

    但是,他又不作废契约,也不搬出若素的住所,只是和她保持著一种老死不相往来的同居状态。

    若素则非常淡定,她只是尽自己调教师和助理的责任,礼貌的询问每一天需要她做什麽,得到了任宣的回应就去做,没有得到就自顾自走开──这让本来就十分不爽的任宣更加不爽起来,他不爽的表示就是越发的当若素不存在──於是这个事情就如此的恶循环了下去。

    安姑娘身在台风眼,自己没什麽感觉,就可怜了被整个台风尾波及的投资开发部。

    任宣并不是一个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来的人,其实,也本不需要他带到工作上来,只要他自觉需要转移注意力,而稍微加重一点工作量,那些他觉得是“一点”的工作量,就足够之前在他爪子下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的部下们哀号了。

    基本策划开发部里但凡嗅觉灵敏一点的,谁都把若素和任宣当成一对──任宣看起来吊儿郎当,公司里爱慕者之众多仅次於谢移,只不过和谢移的洁身自好不一样,他是非常懂得分寸。

    玩暧昧没关系,吃个饭唱个歌喝个小酒都没问题,进一步,绝不可能。

    试图逾越过公共的界限,踏入他私人领域的女,从来都被巧妙的拒绝了。

    目前为止,唯一的例外是若素。

    也说不上任宣对她有多特别,虽然说是怎麽对别人怎麽对她,但是那种说话时的微妙温柔。那种时不时在工作时候的一抬眼凝视,让所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出了其中奥妙。

    於是一群人爬滚打跑去若素那里哀号,希望枕头风能吹得大家别老这麽水蛇火热的,结果安姑娘非常淡定的用婉转的语气表达了一个中心思想,那就是:跟老娘没关系,自求多福吧同学们。

    哭求无门的众多同僚在吃了软钉子之後异常怨恨的对手指,说,安姑娘和任总吵架了吧吧吧吧。

    ──这真是个无限切近现实的判断──虽然毫无据。

    第四十二章

    她依然故我,该干什麽干什麽,那种微妙的仿佛掌握到了本的态度,已经不止是让任宣不爽了。

    几乎是憎恨的。

    就像是最开始的见面,她端著苏打水,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谈论著他,撕开他的伪装,践踏他的尊严。

    坐在办公桌後,他捏著手里的鼠标,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在上班的时候心猿意马。

    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任宣愤怒的把手里的鼠标一丢,一声脆响,把身边正小心翼翼的李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头扫他一眼,被他一瞪,立刻借口中午出去吃饭,逃之夭夭。

    zs中午午休两个锺头,任宣的助理和秘书都是分批休息吃饭,李静刚蹿出去,之前吃饭的若素就推门而入。

    今天天气晴好,她进来的时候,从他背後过的太阳落在她淡色发上,显现出一种黄金溶一般的优雅色泽。

    任宣忽然想起来,冷战到现在快一个月,他们再没在这间办公室里一起吃饭。

    之前他喜欢的小把戏,是捧著若素做的午饭,躲在里间那张谢移慷慨赠送的床上,快乐的伴随甜蜜的游戏吃下去。

    已经很久没有那样了。

    若素还是会准备给他的饭盒,但是自己却出去吃饭,几乎每个中午,都有一辆名车在楼下准时接她,前後换了七八台,搞的公司里上上下下沸沸扬扬,更加坐实了下属们对他和若素情感危机的猜测。

    他站在窗边,每次都看得清清楚楚。

    说不定是新的金主?现在想想,他和她的契约还有不到二十天就到期,以若素顶尖调教师的身份,排队等她档期的人指不定能从街头一路甩到街尾去,在这个契约快要到期限之前寻找下一个满意的,可以让他快乐的顾客,是很合理的安排──尤其是自己现在这样全心全意的拒绝她的时候。

    而这个想法让任宣非常非常不爽──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不爽什麽。

    今天也是这样,到了中午时分,若素和他打了招呼就下去吃饭,这回停在道边接她的,是上次送她回来的奥迪a8,这辆车在这一个月里,至少碍了他四五回的眼。

    据之前拼凑的东西得来,这辆车的主人大概就是她说过的喜欢的那个人吧。

    如今来往这麽频繁,该不会是旧情复燃了吧?

    他酸溜溜的想著,觉得舌慢慢发涩。

    眯起眼睛,在办公桌後双手环,他冷笑,对面的女子侧了侧头,敏锐察觉到了他的不爽,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走上前去,看了一眼自己下去之前给他热好放在一边的饭盒,明知故问了一句,吃饭了吗?

    她身上是他买的织锦旗袍,黑色的底子,暗银的水云纹,掐牙滚边,正宗老铺老裁缝的手艺,若素腰肢纤细,穿著这套旗袍慢慢走来,在阳光之下有一种行走在银子溶里的奇妙美感,

    任宣没说话,只是看著她。

    若素慢慢向她走过来,步伐不若往常轻盈,有一种思索一样的节奏。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他已经很清楚她的几乎所有小动作和习惯。

    她似乎正在下一个重大的决定,并不是在犹豫,而是在思考要怎麽告诉他。

    任宣的神经慢慢紧绷起来。

    他似乎……知道她要和他说什麽。

    任宣觉得心底一种说不上来到底是什麽,但是非常非常让他讨厌的感觉翻涌了上来,他本就细长的眼睛慢慢眯细,有一种食动物狩猎前的凶戾。

    ──两人之间看不见的那弦被陡然拉紧,任宣非常清楚的看到,那双镜片覆盖下,看似无害的淡色眼睛,正在逐渐加深色泽。

    ──她亦做好了随时咬断他颈子的准备。

    这个认知让他兴奋而期待,身体绷紧,浑身毛孔被无形的冰冷掠过,身体发热然後陡然发冷。

    天气明媚,慢慢走近的女子,黑银色下摆摇曳,如行暗夜水中。

    若素走上前,身体微倾,越过桌面,伸手,抚著他颈上的颈套。

    鲜红的皮革在指尖慢慢抚过的时候呈现出一种微妙的明暗光泽──她亲手套上,这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解下,任宣属於她的信物。

    指尖是小巧的钥匙,她灵巧一按,一声脆响,颈环应声而脱,任宣一惊,她微笑起来,姿态从容优雅。

    “今天晚上,我要请一下假,俱乐部为我联系了新客户,我需要去看看。”这是她所说的第一句话。

    任宣盯著她,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若素慢慢捏紧了手里还带著他体温的

    “……你自由了。”说完,她顿了顿,微笑,这是第二句话。

    虽然已经预料到她要说什麽了,任宣脑子里还是轰的一声响,他看著对面女子露出了一个极其少有的,少女一般几乎带著羞涩的微笑,她踮脚,身体越过桌面,亲吻了他。

    羽毛一样轻柔的吻滑过他的唇角,那个女子的呢喃细柔得随时可以吹散。

    她说,我喜欢你,任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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