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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倒霉,因为这样的长相,每次伤心得都快掉眼泪了,旁人还以为他毫无波澜,心有城府。 贺洗尘与屈洪两个混迹江湖的老油子哪会看不出来他真心实意的懊恼,相视一眼,会意一笑:“豫哥儿是个可爱的少年郎呢。” 片场上却兵荒马乱,墙角边却闲情逸致,就「软柿子和脆柿子到底哪个好吃」争论起来,还没争论出个结果,就见远远走来两个穿着校服的学生,与周围的忙碌格格不入。 “深哥!”林欢一眼就从一众锦衣长袍的少年中分辩出自家深哥,眉飞色舞地举起手挥了挥,眼珠子一转,乍见旁边明丽别致的张洵,嘴角的弧度忍不住落下一点。 “怎么了?还不上去?”林掩抓起她的手腕,径直往贺洗尘那边走去,“深哥,我们来看你了!” 贺洗尘听见声音,不禁抿唇微眯起眼睛望过去。他有些近视,陌生人清一色模糊外加柔光,长的都一个样。但他看着林欢林掩长大,这俩小孩眉毛一动,他立刻知道他们想耍什么鬼心思。 林掩不犯贱的时候还是很人模狗样的,来到众人面前首先乖巧地向屈洪问好,和见过几次面的夏安点了点头,接着才不动声色地挤开陈子豫,装作吃惊的模样:“哦豁,这不是豫少么?” 他好歹也算个正经富二代,山海市那一茬公子哥谁不认识谁,也就贺洗尘一个奇葩,从来不参加宴会,但因为出色的成绩和过硬的外交手段,仍旧成为诸位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林掩的阴阳怪气瞬间让陈子豫蹙起眉头,还没开口冷嘲热讽,就见贺洗尘敲了一下林掩的脑袋瓜:“噤声,你到底是来看谁?不先瞧我一眼?” “哈哈,”林欢低声笑了两下,亲昵地抱住他的手臂,“深哥,我给你带了很多好东西。” “不会是感冒药吧?”贺洗尘一语中的,又道,“唉,感冒药就感冒药,下次还是帮我带些柿叶茶。”两只刚出牢笼的小麻雀把他推到不远处的树下,围着他叽叽喳喳地手舞足蹈,旁若无人地撒娇。 一滴冰凉的水珠从树上的红柿子砸到林掩的眼睛里,他顿时哎哟哟地叫唤起来,揉了两下眼睛,又生龙活虎地搭住贺洗尘的肩膀,没心没肺地笑哈哈。 张洵耳尖地捕捉到树下的小姑娘酸溜溜的问话——“深哥,那个女生是谁?”——她心里不免发笑,却听贺洗尘温和地说道:“哦,她呀?她是周涣之心爱的姑娘。” 张洵的手指颤了颤,面容突然抑制不住地羞红起来。 她与贺洗尘的第一个镜头是上元节的一见钟情。 长公主舜华在宫中夜宴偶遇迷路的周涣之,两人同行一路,在白玉桥喧嚣处分离。河底清波微漾,映出逐渐远去的画船倒影,舜华在小姐妹们熙熙攘攘的打趣声中,始终不敢抬头看桥上的俊秀少年。 “你是哪家府上姑娘?”周四公子忽然回头高声问道,他的背后是万家灯火,此刻虚幻成星星点点,照亮他神采飞扬的双目。 众人不由得一静,面面相觑之下,却见长公主舜华扶着朱红的雕栏急急忙忙喊道:“宫里那位!”她没有听见周涣之的回答,急得差点掉眼泪。 上元节的第二夜,舜跖把心不在焉的舜华叫到水上凉亭,在那里她找到了倾心的少年。 张洵想到这,后知后觉地心痛起来——周涣之生前的甜,在他死后,全都酿成最苦的泪,被长公主舜华一饮而尽。 “你怎么了?”陈子豫见她闷闷不乐,小心翼翼地问道。 罪魁祸首!张洵不爽地撇过头哼了一声。 陈子豫一头雾水。等等,为什么就哼了?为什么要哼我?我干什么了我? *** 杀青后,几个少年主演相约吃了一顿烧鹅,然后就被大人们赶回家写作业。 “安哥,你真的不把试卷借我?”贺洗尘认真而严肃地问道。 夏安同样认真而严肃地答道:“不借。” 贺洗尘闻言,掏出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号码求助:“敬言哥,我还有十张试卷没做。” “滚!”乔敬言怒骂。 “哦。”贺洗尘说滚就滚,毫不迟疑,反而让乔敬言疑神疑鬼起来:“给我滚回来!” “咋?” 他瞥了眼一卷堆在书包里、动都没动过的空白试卷,深吸一口气:“在哪里见面?” “……”夏安扶额叹气,“只能抄选择填空。” “我就知道安哥不会见死不救!”贺洗尘得意地哈哈两声,一边说道, “乔敬言,我找到救星了。” ???有事敬言哥,没事乔敬言。这人怎么这么现实? 乔敬言还没骂上两句,通话就被切断了。望着黑屏的手机,他气急败坏地连撕了三个月的日历。 * 定档六月,刚好是高考后几天。贺洗尘和夏安、曾姚生买了电影票,大喇喇跑去电影院吹冷气,走出来的时候还被眼尖的观众拦住。 “嗯?你在说什么?”贺洗尘装傻充愣,演技之高超,眼神之无辜,差点把曾姚生也骗过去。 “好哇!原来寒假神神秘秘地就是去拍戏了?”曾姚生叉腰问道。 “签了保密协议,不能说。”贺洗尘竖起食指抵在唇上,“我找到一家馄饨店特别好吃,要不要一起去?” 他这么坦然,曾姚生反而生不起气,只能无奈地买了三杯绿豆爽,三人踩着屋檐的阴影往馄饨店进发。 馄饨店里人满为患,其中还有一个身穿道袍、胡子拉碴的道士一手拿着素馒头,嘴里嗦着面条,抬头正好与隔着玻璃窗的贺洗尘对上目光。 “无量天尊,太上三清,弟子总算找到一个有缘人了!”那道士说不清是感动还是被面汤里的辣椒辣哭,两行泪水潸然而下。 * 飞机平稳地驶过云层,蓝色跳动的光影映在乔敬言神色专注的脸上,忽生沉寂萧索之感。 屏幕上正到周涣之步履蹒跚行走在雪中,镜头逐渐拉远,只剩下一个看不清的影子,那个影子忽然跌倒在地,靠在墙上,无力起身。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巡城军发现身上覆着一层薄雪、气息断绝的周涣之。 乔敬言把电影看完后决定打个负分,理由是——林深才不会这么惨兮兮地死去…… *** 七年的时间足够两个朋友陌路,也足够让一段友情历久弥坚。夏安最后还是放弃了科学家的决意,考上电影学院,在演员的道路上奋斗着;曾姚生大概把一生的勇气都花在填报志愿上,没有遵从父母报考师范的意愿,跑去学习心理专业,最后成为一名光荣的模特。 至于贺洗尘,说服父母后便把A大的录取通知书放在角落里积灰,直接辍学和馄饨道士云游四海去了。直到林晚成和夏清蕖生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