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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酒壶,“地府特产黄泉之水兑孟婆汤 ,那滋味,谁喝谁知道!” “老贺最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谢必安笑道。 几人这才松了口气,白蔹子道:“二哥肯定会很高兴。” 七人同行,还未踏入小筑,衣衫不整的孔阙便一手推开柴门嚷嚷道:“老贺!我来了!” 无人应答。院子里的桃花纷纷落了一地。 “二哥许是累了,睡了过去。”白蔹子勉强笑了笑,急奔过去,见贺洗尘躺在椅子里,闭着眼睛,手里还拿着一个空酒杯,顿时安下心来。 “老贺醉了?”抱衡君轻轻将酒杯拿下来,余光瞥见桌上白蔹子练字的纸上写着一行小字。 ——我想我等不到你们回来了,便先将酒喝了,莫怪。 青花酒杯摔在地上,破碎的那一刻像极一朵盛开的花朵。 白术急急摸上贺洗尘的脉搏和心跳,猛地阖上眼睛,神色悲痛。 范无救本就透着股死气的脸色更加苍白,混乱道:“不对啊,生死簿上没有说今天是他的死期!”谢必安祭出招魂幡,苍茫的天地间却没有他要找的游魂应召而来。 “老贺!老贺!老贺……” 柳宁站在三步之远,怔怔地看着躺椅上面色安详的贺洗尘,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最后叹气一般笑了笑:“他倒是死得干净,欠我的八百两银子还没还清呢……错了,是七百九十九两六百一十六文……” 白蔹子伏在贺洗尘身上痛哭:“二哥醉了,他只是醉了。” *** 一百一十三年,人世间依旧按照它的轨迹行走,没有因为一只找不到魂魄的黄鼠狼停下脚步。 抱衡君稳重了许多,被白术和白蔹子拘在五仙小筑里学了一点医术,实在无聊得紧,硬是将人拖了出去,到县城里解解闷。 光阴会将一切伤痛都抹平,如今他回想起那个老是损他、老是和他一起惹柳宁生气的贺洗尘,嘴角都会浮现出笑容。在他的记忆里,那只臭黄鼠狼依旧是鲜活、温暖的,可恶至极。 “阿蔹,你看,那边的酸枣糕好像很好吃!” “哎,白小四,咱们给宁哥买一点酒曲回去吧。” 他东看看西逛逛,眼睛不看路,忽的和一个瘦弱的灰衣书生撞上。 “没事吧这位先生?”他连忙将人扶住,问道。 “无碍。”书生轻笑,手中牵着一个小女孩,叫道,“若渊,道存,别跑太远了。”便带着三个小孩沿着大街一路走下去。 抱衡君怔怔地站在原地,直到前头的白术发现他的异样,回首问道:“三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他转身去看灰衣书生的背影,道,“他笑起来,可真像老贺……真好……” 第41章 善哉善哉 苦禅寺的清晨总是十分静谧, 除了木桶落入井中的水声,便只有万物生长的呼吸还有突然扬起的少年高昂的声线。 “宝镜, 宝镜, 快点起床, 我们还要去赶早市呢!”林和犀如同一阵夏日的清风呼啦啦地跳进贺洗尘的禅房, 一把将他身上的被子掀开,喊道,“宝镜, 快点!” 贺洗尘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望了眼窗棂外,天空只现出鱼肚白, 灰蒙蒙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寅时。”林和犀见他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便像小时候一样,一只手竖在胸前,一只手摸上贺洗尘的光头,道, “阿弥陀佛,宝镜师父,快点起床啦,要不然菩萨佛祖们要不高兴了!” 贺洗尘被他吵得受不了,抓住他作怪的手骂道:“臭小子, 昨天是谁又惹来山下的姑娘, 又是谁给收拾的残局?” 林和犀这才讪讪地收回手, 摸了下鼻尖:“我哪知道,我就只是夸了她们两句。” “哦嚯。”贺洗尘爬起来,将外衫穿上,头顶寸草不生,省了梳发的功夫,“您老人家这张嘴就消停消停吧!” “咦咦,我怎么记得昨天几个姑娘离开的时候,嘴里说的都是以后还要来找宝镜师父开解?”林和犀不怕死地继续调侃。 贺洗尘把枕头扔过去:“滚!” “宝镜师父这是恼羞成怒了?”林和犀抱臂倚着门框,挑起雪白的眉毛,“长得好看不是你的错,但长得好看还身为一个出家人,四处拈花惹草的就不太好了吧?” 贺洗尘给逝去的老和尚上了一炷香,理都不理这个嘴贱又话痨的林和犀。 “也不知道比起江湖上那个赫赫有名的玉郎僧,咱们宝镜会不会屈居下风?……指不定那个玉郎僧只是徒有虚名呢?” 他一贯说一出是一出,现下略微发红的眼睛迸发出明亮的光芒,银白的发丝在头上抓成一个松散的发髻,俏倬的面庞在熹光下露出一个跃跃欲试的笑容。 贺洗尘还没搭话,林和犀忽然膝盖一痛,整个人朝前踉跄了两步。 “哎呦呦!小花你轻点!”他做作地哀嚎起来,门外走来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清秀少女,见怪不怪地淡定帮贺洗尘压好衣襟的褶皱。 “宝镜,我今天想吃芦笋。”贺时晴直接无视气鼓鼓的林和犀说道。 “行,芦笋正当季,再买些五花rou,我叫无诤去买。”贺洗尘铺好床,转身便见林和犀鼓着腮帮子闹别扭,叹了口气问道,“无诤哥,无诤大爷,你又怎么了?” 林和犀怒道:“宝镜,你当初怎么就把小花给捡回来了?” 这干我什么事?这小丫头不是你捡回来的吗? 贺洗尘最后将一串佛珠挂上脖子 ,说道:“二十岁的人了,还来这一套。” “嘿,招不在老,有用就行!”林和犀眉飞色舞,瞬间又压了下去,冷淡道,“我不管!从小到大你都偏心小花!” “每天都用内力帮你蕴养经脉。”贺时晴忽然说道。 “呃……”林和犀一滞。 “一直改进的药浴。” “嗯……” “闯祸了还得善后。” “这个……” “小白眼狼!”贺时晴最后得出结论。 “我错了!宝镜!小花!我……”他捂住脸呜呜道,“我不敢啦!” 贺洗尘拍了他们一人一下脑袋,无奈道:“先去赶早市。” * 苦禅寺又破又旧,只有两个和尚一直守着。老和尚死后,小和尚贺洗尘便成了住持,孤零零地参禅打坐,直到在寺门口捡到弃婴林和犀——包在红包裹里,胸前压着一张写着他名字的纸条,浑身的毛发都是银白的,显然是个“白子”,也就是白化病患者。 好不容易养到五岁,这小孩又在寺门口给贺洗尘捡回来一个女婴,身体倒是健康得很,却连个名字都没留下。恰好梅雨初晴,山花烂漫,便给她取名为「贺时晴」,乳名小花,比「温来